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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访谈》2016年8月29日视频 乡土中国农村系列调查——留下的孩子谁来守护

今天新闻联播:2016-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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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焦点访谈内容提要 发布时间: 2016-08-31 22:06:20

      甘肃省陇南市所在的秦巴山区是我国14个连片特困地区之一,这里山大沟深,交通不便,人均耕地很少,光靠种地务农很难维持一家的生活,所以很多家庭的青壮年劳动力都要外出打工赚些钱。父母外出打工,将子女留在老家由祖父母照看,或父亲出去打工,母亲留在家里照看子女,在这里都是很常见的情形。这些留守的孩子生活境况如何?不久前,记者来到陇南,对这里的留守儿童生活现状进行了深入调查。

      何文韬、董文轲是兄弟俩,哥哥何文韬今年13岁,弟弟董文轲今年11岁。跟村里的许多孩子一样,他们的父母都在外面打工,每到过年才能见上一面。10年前,何文韬还只有三、四岁的时候,父母就外出打工,把他们留在家里给爷爷奶奶照看。

      爷爷常年在山上种地,哥俩在山下上学。不忙的时候,兄弟俩也会上山看看爷爷。大山里面不通路,只有从羊肠小道上山,几公里的山路来回一趟得三、四个小时。爷爷吃住都在山上,有时两、三天甚至一个星期才能下山回家看看。爷爷说,把兄弟俩放在家里,他也不放心,但没有办法。

      山下的家里,周一到周五,兄弟俩走着去上学,奶奶身体不好,不能给兄弟俩做饭,中午放学回家,13岁的哥哥还要做饭给弟弟和奶奶吃。炒一盘土豆,煮一碗面条,就是午饭了。哥哥做饭的同时,弟弟在一旁准备桌椅碗筷。简单吃完午饭,哥俩还要去上学。下午放学回家还要做饭扫地洗衣服,干其他家务。何文韬在给衣服缝扣子的时候记者看到,衣服上的扣子每个都不一样,何文韬说,因为那些扣子是从别的不用的衣服上剪下来的。

      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哥哥中午要做饭没时间复习,下午放学回来,也要等做完饭,扫完地,洗完衣服,才能看书写作业。一天下来,课余能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寥寥无几。这样一来,成绩不好也成了预料之中的事,期中考试语文数学都只有四、五十分。

      据学校的老师介绍,像何文韬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一个班30多个学生,有将近20个都接近这种状况。何文韬的班主任分析,像他们这样的情况,有些东西老师在课堂上讲的时候都能懂,但是回家以后过一阵又忘了,不会的时候,向爷爷奶奶求教,可爷爷奶奶字都不认识,没有办法解决,就放弃了。

      在陇南,很多农村学校都没有寄宿条件,有的学校连食堂都没有,离学校稍远一点的学生就不得不在学校周边租民房。有的学生母亲或者爷爷奶奶会陪读,照顾孩子的生活起居,有的留守儿童,没有家人陪读就得学会生活自理。家里有弟弟妹妹也在上学的,还要带弟弟妹妹一起生活,以大带小,在这里十分普遍。

      侯海星是陇南武都区角弓镇中心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两年前,父母去了玉门打工,帮人家种枸杞,他和上初中的姐姐杜妙霞开始在学校附近一个院子里租房子住。

      小院子里的住户全部都是角弓中学和小学的学生,每天早上,姐弟俩在学校吃政府免费提供的营养早餐,中午和晚上在院子里一个私人办的小食堂搭伙。

      临近暑假,院子里的小食堂停了火,姐弟俩只能想其他办法填饱肚子,中餐是3块钱一碗的米皮,晚上卖米皮的小店关了门,姐姐只好买来方便面充饥,从姐弟俩泡方便面的动作来看已然是十分熟练。杜妙霞说,他们班里有的同学基本上天天都吃面,菜都很少吃,所以,在她看来,这样的条件并不算艰苦,跟其他同学比起来,他们的生活还算不错。

      杜妙霞他们班上有50个学生,只有四、五个家里是镇上的,其余的大部分都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赵冰洁是杜妙霞的同学,她还算挺幸运,不用到外面去租房子,上学的时候就借住在学校附近的亲戚家。但亲戚家的大人也都外出打工了,洗衣做饭还是得靠自己,平时基本上都是煮点面条,做点青椒白菜西红柿。赵冰洁说,平时买不了肉吃,因为一个月生活费只有80多块钱。

      山区乡村的学校,拿完期末考试成绩单,老师布置完假期作业,嘱咐完假期的安全事宜,暑假就算正式开始了。放暑假对很多独立生活的留守儿童来说,可以回到爷爷奶奶身边,感受亲情的温暖,但这并不意味着生活就会变得轻松。陇南一部分山区盛产花椒,暑假正好是花椒成熟的时期,杜妙霞、侯海星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在山上一个人忙不过来,一放暑假,他们就得上山去帮爷爷干农活。

      杜妙霞说,他们摘花椒的时候,每天早上6点多出来,摘到晚上6点多回去,还要做饭,早上得早一点起来,不然到了地里就很热了,早一些来摘,就会凉快一些。每天的午餐都是带着方便面或者馒头到地里吃。天晴了就摘花椒,天气不好就在家里写作业,这意味着40多天的暑假,有将近30天要在花椒地里度过。

      可能跟很多城市里同龄的孩子相比,这些孩子懂事得更早,生活的磨砺也让他们更加坚强,但内心深处,没有父母在身边陪伴,最难排解的是寂寞和孤独。赵冰洁说,爸爸妈妈在的时候,可以任性,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现在最难的是每天晚上学到很晚还要一个人洗衣服,做饭,一个人孤孤单单,心理特难受。说到这里,赵冰洁声音哽咽了:“很多时候,有时候学习上遇到困难就会特别特别想他们。”她用手揉了揉眼睛,最终还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据学校老师介绍,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一般说来学习上要差一些,但赵冰洁算是个例外,她不但生活上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学习成绩也非常优秀,期中和期末考试还考了班里第一。但她却说,其实跟其他父母都在身边的孩子相比,自信的背后也会有自卑的情绪。她对记者说:“总不可能我自卑就我告诉你我自卑吧?我自卑会让你们嘲笑我,那我还不说我很自信!”

      这些留守的孩子,大部分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和父母团聚,一年下来,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天,面对生活,他们可以选择坚强,但敏感的内心也有不能触碰的脆弱。11岁的侯海星说,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他最怕别人说他是野孩子。

      对于这些留守儿童来说,生活的困难可以克服,缺少关爱却无法独自承受。何文韬、董文轲兄弟俩平时只能通过电话联系远在新疆的父母,为了满足兄弟俩见见父母的愿望,记者想方设法约兄弟俩的父母进行了一次视频通话。之前一直表现得特别坚强的何文韬看到手机里妈妈的身影,也红了眼眶。

      采访最后,记者问他们对父母有什么期待,何文韬对妈妈说:“希望你们能够早日回来教我们做题,陪伴在我们身边,有什么错事可以给我们纠正。我希望你们早日回来继续陪我们成长,我想你们!”

      11岁的侯海星最初还嘱咐爸爸妈妈不要太累了,不要太操心,最终,他带着哭腔说:“我想你们,你们早点回来!”

      据统计,全国的留守儿童目前已经达到6000多万人。这些孩子也许衣食无忧,但由于他们在成长的关键期与父母长期分离,在生活、学习和心理方面会带来的一些不良影响,甚至会延续到他们成年之后。因此,如何让留守儿童更健康地成长,已经成为重要的社会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关心留守儿童,让他们都能感受到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国务院在今年也发布了《关于加强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的意见》,要求完善农村留守儿童关爱服务体系,建立健全农村留守儿童救助保护机制,确保农村留守儿童安全、健康、受教育等权益得到有效保障。为了农村留守孩子的今天,也为了我们共同的明天,这项工作必须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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