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网消息:继续关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系列报道。今天(11月27日)我们来关注四川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情况。在黑恶势力滋生、成长、壮大过程中,一般都有“保护伞”牵扯其中,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四川打掉了一个盘踞广元市青川县达20多年之久的黑社会性质组织。这个黑社会性质组织壮大的背后就有一些“保护伞”在提供庇护,其中牵扯该案的公职人员多达60多人,让这个黑恶势力长期横行乡里,当地百姓深受其害。
【横行一方】垄断资源霸占河道 黑恶势力肆意欺压百姓
在广元市青川县,提起陈福兵,很多人望而生畏。
四川省广元市纪委监委夏国茂:“在青川商界、政界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和地位的这么一个黑恶势力,老百姓谈他也是谈虎色变,只要一提到‘兵二’的名字,大家心惊胆战。”
“兵二”是陈福兵的绰号,“兵二”的名字在青川县前进乡几乎人尽皆知。
青川县前进乡境内有一条江叫青竹江,丰富的砂石资源和渔业资源成了陈福兵一伙人的私人财产。今年70岁的姚大爷十年前曾在江里钓上来一条十余斤重的鱼,被陈福兵的手下知道后当场抢走不说,三个月后,陈福兵知道这件事后,还追到了姚大爷家里把他打了一顿。
姚大爷的遭遇并不是个案,在青竹江,钓鱼要经过陈福兵的点头同意。当地群众:“在所谓他管的河道中钓了一条4斤重的鲤鱼改善营养,他们就冲到我家里拿走了鱼,还把我打伤了,在家躺了一个多月。”
为了管理河道,陈福兵成立了“地下执法队”,负责看管巡查霸占该乡的河道资源,非法谋取暴利。
广元市公安局昭化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王松林:“要钓鱼就必须经过陈福兵的允许。如果你不经过他的允许,那就不行。他的这些手下包括他自己发现了之后,不是把你的钓鱼竿给你没收了,现场给你折断,或者是现场这些人要跟他们发生什么争执,他就要殴打你。”
陈龙(化名)是青川县前进乡的一个企业家,2012年,陈龙接到家乡邀请返乡创业,要建设一个养殖场,需用一些砂石,当他挖了一些砂石之后,陈福兵找上门来。
陈龙(化名):“县委、水务局都批了用砂石量50方,用完了再批,用了过后,号称青川老大‘兵二’跑来问我要砂石钱,我说什么砂石钱,我说怎么可能是你的呢?最后就一直争吵,没争到一条路上,最后跟我要30万块钱。”
没有给钱的陈龙遭到一顿毒打后,还被陈福兵团伙堵在家里几天不许出门。陈龙(化名):“发生争执过后,有一天下午三点左右,陈福兵就跑到我办公室来,直接把我从办公室桌子上拉出去,就打了一顿。当时还喊了两个人一起。”
【望而生畏】拉拢公职人员"摆平"刑事案件
垄断砂石资源、霸占河道,陈福兵组成的“地下执法队”肆意欺压百姓,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这背后除了惹不起外,陈福兵的手下将人打死打伤竟然可以花钱摆平,逃避刑事处罚,也是老百姓望而生畏的重要原因。
广元市纪委监委办案人员告诉记者,陈福兵的妻弟一次酒后与人发生口角,将人打伤致死,没想到最终却变成了过失致人死亡,并被判了缓刑。
四川省广元市纪委监委夏国茂:“陈福兵的小舅子在一次酒后和一个行人发生口角,用砖块将别人头部打伤,当时这个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后面出现死亡,这个案件从我们后期核查发现的情况来看,典型的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事。那么在公安机关侦查过程中,起诉的罪名也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让人没想到的是,到了检察机关,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罪名就被变更为过失致人死亡。
四川省广元市纪委监委夏国茂:“到检察院这个环节,陈福兵找了相关的人员,给检察院的主办检察官打个招呼,检察官在证据审核的时候没有严格把关,就做了一个罪名的变更,变更为过失致人死亡罪。”
案件起诉到法院后,主审法官也被陈福兵腐蚀,故意向审委会隐瞒关键情节证据,最终以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从轻判处,让其逃脱法律制裁。在另外一起案件中,陈福兵的手下将一人头部打成重伤,却逃脱法律制裁。李定文在前进乡开了一个小卖部,2014年的一天,喝醉酒的陈福兵手下段文斌来小卖部买水,发生了纠纷。
广元市公安局昭化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王松林:“买水的过程中,他跟老板说你这个水是假水,水有问题,然后老板说大家都在买,没有什么问题,你要买就买不买就走。然后嫌疑人段文斌他就觉得他自己丢了面子,没有面子,他就跟对方发生抓扯,打起来了。”将超市老板打成重伤后,段文斌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另一名嫌疑人张勇顶了罪。
【触目惊心】异地用警 联合办案 “保护伞”终落马
陈福兵之所以如此“神通广大”,肆意妄为,与青川当地的一些公职人员为其提供庇护是分不开的。办案人员在调查中发现,包括青川县公安局副局长、治安大队大队长和水务局局长在内的多名公职人员都成为了陈福兵的“保护伞”。
2018年,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始后,青川当地陆续有人向当地扫黑办反映陈福兵团伙的犯罪线索,作为青川县公安局扫黑办主任的胡强不按规定查办、不认真查处,问题线索在胡强的“运作”下两次无果而终,导致陈福兵团伙逍遥法外,成为前期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的“漏网之鱼”。而胡强恰恰是陈福兵团伙在青川能兴风作浪背后的“保护伞”之一。
四川省广元市纪委监委夏国茂:“我们就发现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胡强,在任公安局副局长期间,也和陈福兵由过去的猫和鼠的关系后面就变成了朋友关系。在一些陈福兵乃至他下面的这些人员出现一些违法问题案件的时候,想办法帮他给下面打招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于陈福兵团伙的一些违法犯罪行为,胡强经常向下属打招呼说情,于是当地派出所对涉及陈福兵团伙的案件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胡强,青川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肖斌也是陈福兵团伙拉拢腐蚀的对象。
四川省广元市纪委监委夏国茂:“我们发现青川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肖斌,在这个过程中也是这样,和陈福兵吃吃喝喝,被拉拢腐蚀,在河道砂石采挖的时候入股,入小钱、分大钱,还有帮陈福兵推销砂石,收受贿赂达10多万元。”
红包礼金、生日祝福、吃吃喝喝成为拉拢腐蚀这些公职人员的利器。陈福兵能在青川县砂石开采中一家独大,背后的“保护伞”则是青川县水务局局长赵普军。
四川省广元市纪委监委夏国茂:“他这么多年和水务局长打交道,陆陆续续给水务局局长以现金8万余元。平时请吃请喝搞成了朋友关系,对他渔业方面的管理、砂石的开采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下面的执法检查到他那个地方,也是走走过场。”
【打伞破网】36名“保护伞”被立案查处 涉及多个系统
为了打掉这伙为害一方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及其“保护伞”,广元市纪检监察机关将“打伞破网”作为主攻方向,深挖彻查黑恶势力背后的“关系网”“保护伞”“利益链”,广元市公安局采取异地用警,联合办案,最终将陈福兵团伙一举打掉。
2018年11月,在市纪委监委统筹指挥下,昭化区纪委监委、昭化区公安分局、青川县纪委监委扎实开展陈福兵案“百日攻坚”行动,采取指定管辖、异地办理、线索双向移送等方式,推动“黑恶”与“伞网”同步查处。
广元市公安局昭化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王松林:“我们立了刑事案件总共立了31件,治安案件立了60多件,然后涉及到受伤人数群众有120多个,然后他还拖欠了有工资、运费,我们根据我们初步待付的就有60多万,30多个人。”
除陈福兵团伙成员外,涉案公职人员中,专案组共立案查处水利系统4人、农业系统1人、国土系统6人、公安系统22人、法院2人、检察院2人、乡镇20人。
2020年8月,陈福兵等人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寻衅滋事等犯罪案件在广元市昭化区人民法院宣判,陈福兵被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敲诈勒索罪等八项罪名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23年,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与此同时,广元市对胡强、赵普军等36名“保护伞”依纪依法进行了处理,同时在全市范围内开展警示教育,坚持以案促改。
四川省扫黑办介绍,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以来,截至今年10月底,全省立案审查调查涉黑涉恶腐败和“保护伞”问题3547件,已查处5279人,其中党纪政务处分2968人、移送司法机关341人,通报曝光典型案例1005件。四川省扫黑办有关负责人表示,对为涉黑涉恶犯罪提供保护的坚决依法打击,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