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2020年“最美科技工作者”讲述——谨守科技报国、创新为民的初心

时间:2020-12-30 12:25 来源: 新闻联播 > 热点新闻 >
 

编者按

近日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把“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作为2021年要抓好的重点任务之一。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民生改善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科学技术解决方案,更加需要增强创新这个第一动力。

面对即将开局的“十四五”时期,广大科技工作者如何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和昂扬的奋斗姿态踏上新征程?本期特邀四位2020年“最美科技工作者”讲述他们谨守科技报国、创新为民初心,践行科学家精神的奋斗经历,在早日建成科技强国的愿景中共同迎接充满希望的一年。

  中国铁建重工集团青年工程师在进行盾构机检测试验。新华社发

只为做好玉米育种这一件事

讲述人:玉米育种专家、河南省鹤壁市农科院名誉院长 程相文

  玉米育种专家程相文在田间授粉。 光明图片

我是学农的,1963年大专毕业后来到河南鹤壁浚县,从事农业技术推广和研究工作。那时候粮食产量本来就不高,当地又遭遇了五十年不遇的洪水,这让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饿肚子有深刻体会的我,对老百姓的痛苦感同身受。一天,我在浚县钜桥镇邢庄村了解玉米生长情况,乡亲们围着我说:“你是学农的大学生,能不能想想法子,叫我们吃饱肚子?”乡亲们的眼里含着泪花,那个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一定要让乡亲们都能吃上饱饭!”我下定决心。

玉米是单交种,只有一代的杂交优势,用二代的种子,亩产就会减产30%左右。为了让农民朋友年年都可以种上新繁育的玉米良种,我主动请缨到海南岛“加代”繁育玉米种子。当时交通情况很差,我第一次从河南到海南基地整整走了15天。

在海南,玉米授粉期正值春节前后,我就在试验田里过春节。当农民朋友用了我第一年从海南带回的玉米杂交种子,亩产从百余斤提高到700多斤,我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之后,我有50多个春节都是在海南试验田里度过的。

现在推广的玉米品种,高产品种很多,而我选育的目标是在黄淮地区,黄淮地区玉米和小麦属于两季,一般东北、西北是一季。我们选育的玉米品种不但要适合黄淮的气候,而且要高产。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民需要的提高,我们还要不断选育出更优良的品种,高产、稳产、优质、抗逆力强。

农业发展,良种先行。种子是先导,也是基础,就像现代农业的“芯片”。这次获得2020年“最美科技工作者”称号,我高兴了好几天,也很激动,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和信任,特别是我们科研团队的长期努力,这个成果不属于我个人,应该属于大家。

现在我已经85岁了,搞了一辈子玉米育种,在我的有生之年,我要和团队一起选育出适合机械化收获籽粒的玉米新品种,为保障粮食安全尽绵薄之力。

一粒种子可以改变一个世界,一个品种可以造福一个民族。一个民族有饭吃、身体好了,就有无限发展的可能。为了做好这件事,我会一直努力下去。

用智能产品赋能美好生活

讲述人:科大讯飞股份有限公司轮值总裁 胡 郁

20年前,我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同学们一起创立了科大讯飞公司,立志要将中文语音技术掌握在中国人手上。如今20年过去了,我们不仅将中文语音技术做到了世界第一,在机器学习、自然语言理解等人工智能关键技术上也做到了全球前列。

今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基于科大讯飞领先的人工智能技术,我带领团队开发的“智医助理”“新冠肺炎影像辅助诊断平台”“停课不停学”标准解决方案等多个产品大显身手。在中科院临床研究医院应对疫情科技攻关联合指挥部协调下,科大讯飞攻关团队在三天内便快速实现新冠肺炎影像辅助诊断系统现场部署落地应用,并通过数据迭代与算法优化保证系统每日升级,为疫情防控提供了科技力量。

现在,我们研发的技术和产品在日常生活中得到了广泛应用。比如教育中,语音评测可以帮助学生纠正发音;自然语言处理技术能够帮老师批改试卷,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可以给每个人推送不同题目进行练习,从而达到因材施教的效果。现在,越来越多的设备,包括车载电脑、电视机、智能玩具、智能音箱、穿戴式设备和智能家居等,都为人们的美好生活增添了色彩。

在过去20年中,我们逐渐意识到,光有技术是不行的,还要让这种技术变成产品,并以合适的方式服务广大消费者。在核心技术研究和产业化过程中,我们感觉到,要实现几个创新的结合:首先要有系统创新的能力;其次是产品创新;当把技术做成了产品、把产品变成商品的时候,又需要商业模式的创新。只有把这三种创新结合在一起,才能形成比较完善的解决方案。

获得“最美科技工作者”称号,对我来说,是一种鼓励,更是一种鞭策。现在,科技工作者实现自身价值的舞台更宽了。面向未来,我们必须在掌握科学态度和创新方法基础上开展研究,用更多产品和服务,赋能人们的美好生活。

指引我前行的是国家发展需要

讲述人: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环境学院教授 郝吉明

  在中国科学院新疆天文台慕士塔格观测站,观测员在户外工作。新华社发

我1946年出生在山东梁山的一个贫穷乡村,1965年8月,揣着仅有的10元钱来到清华大学,从此,便把一生的壮志理想都留给了这所学校。1978年,经过层层选拔与考核,我坐上了改革开放后研究生教育和出国留学的“头班车”。1981年1月获硕士学位后,授业恩师李国鼎先生即刻把我派到太平洋彼岸继续深造。虽然面临着年龄偏大、语言障碍严重、基础知识薄弱等问题,我还是依靠刻苦勤奋,3年后以优异成绩完成学业并返回祖国,成为清华大学改革开放后第一位从美国回校任教的博士。在清华环境学科创始人陶葆楷先生的鼓励和支持下,我肩负起推动清华大学“大气污染与控制工程”学科建设的任务。

20世纪80年代,我国的大气问题主要是燃煤排放二氧化硫导致的严重酸降问题,我带领年轻团队进行了广泛的实地调研观测,揭示了土壤和地表水酸化的关键过程,提出了酸沉降三维临界负荷的新理论,为后来国家提出二氧化硫和酸雨“两控区”划分提供了重要的技术支撑。我们还制定了从源头到末端的二氧化硫控制技术手册,促进减排措施落地。

20世纪90年代,我国汽车制造业刚刚起步,未来机动车保有量势必增多,机动车排放将成为北京最重要的大气污染源,夏季臭氧超标的问题也越发凸显。受北京市政府委托,我带领团队进行了北京市机动车污染的前瞻性研究,提出提高机动车排放标准是最有效的控制措施。当时这个观点受到汽车行业的质疑和反对,然而,我们并没有退缩,用细致扎实的调研和可行性分析,率先在北京推动国一新车标准的制定和实施,并迅速在全国推行。从2001年7月全国实施国一排放标准至今的短短20年,我国机动车排放标准已经实现了从国一到国六的跨越,基本与世界上最严格的法规体系接轨,我们团队也因此获得联合国环境署2018年“清洁空气与气候奖”。

2013年我国颁布并实施《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我们自主研发了燃煤电厂脱硝催化剂,产业链完全国产化,打破了国外的技术和市场垄断,推动燃煤电厂实施全球最严的超低排放标准。在钢铁、水泥等非电行业,我们也取得了显著成果,排放同样达到全球同行业最低水平。2018年后,我国实施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我们团队承担京津冀“2+26”城市中9个城市的一市一策跟踪研究,推动具体控制措施落实到每个企业。

我经常对团队说,力量源于责任,精神贵在坚韧,勤奋铸就精品,务实才能求真。青年科技工作者只有锚定国家发展需求,面向国际前沿,才能做好推动中国经济社会持续发展这件大事。

今年是打赢蓝天保卫战的收官之年,作为环境科技工作者,我们肩上的任务还很重。我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但还要为美丽中国建设多贡献力量。

以最好的技术,出最好的蘑菇

讲述人:中国工程院院士、吉林农业大学教授 李 玉

  李玉(左一)在指导学生实验。光明图片

“菌”字有乾坤,蕴涵大学问。草字头下的“囷”,古代指一种圆形的谷仓,意思就是里头藏了很多粮食。从1978年考取吉林农业大学微生物专业硕士研究生开始,我与蘑菇打了40余年的交道,致力于食用菌科学与工程产业化研究,见证了我国食用菌产业从无到有、由小到大的发展历程。回想起来,1978年全国食用菌产量只有5.7万吨,2019年达到了3900多万吨,实现了近700倍的增长,产值也达到3100多亿元,已成为我国继粮、油、蔬、果后的第五大农业种植业,我国成了世界上当之无愧的食用菌生产大国。

黄松甸是吉林省蛟河市的一个乡镇,是我最早进行产业化推广的地方。这里因地处长白山脉,地势高,昼夜温差大,气候条件特殊,十分适宜黑木耳生长。东北地区冬天寒冷,黄松甸镇亦是如此,“地不多,半冬过,打点粮食够吃喝”是过去当地农民生活的真实写照。为了改变这样的状态,当地人在20世纪80年代开始尝试人工栽培黑木耳。机缘巧合下,我在出差途中看到了他们立出的“中国木耳生产最大的乡镇——黄松甸”牌子,便主动找上门。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用最好的技术教菇农种出最好的蘑菇。

那段时间,我只要有空,就去黄松甸。我和栽培户们一起培育新品种,探索地面全光间歇迷雾栽培、微孔出耳、米菇间作等技术。那时候还没有高速公路,302国道路况较差,去一趟就得一整天。为了不耽误学校工作,我就起早去、贪黑回。这样坚持了几年,我们终于攻克了蘑菇种植世界里的一道道难关,蘑菇也像其他作物一样从“地”里长了出来。如今,黄松甸镇已经成为中国知名的黑木耳之乡,老百姓靠种植黑木耳实现了脱贫致富奔小康。

陕西省商洛市柞水县也曾是国家级贫困县,当地村民一直有种植木耳的传统,但产业发展小而散,传统的种植方式技术不成熟、产量低,很难给百姓带来富裕生活。2017年,由科技部牵线,我和团队在千里之外的柞水县开启了科技扶贫行动。3年间,我们为柞水选育的5个黑木耳宜栽品种都实现了大面积推广。柞水木耳已被认定为国家地理标志证明商标和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2019年,柞水县依靠木耳产业实现了脱贫摘帽。今年,习近平总书记在陕西考察期间,还点赞了柞水木耳,我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这些年在科研中,我也会时常面对一些质疑,不少人觉得研究菌类意义不大。有些地方之前没有种过食用菌,不太接受人工种植。我们就先做思想工作,给他们菌种,做出样子来,然后培养种植骨干,逐步推进。还有一些地方,比如柞水,本身有食用菌种植的基础,会质疑我们带去的食用菌品种。我就带着我们的二十几个品种,和当地品种一一对比,最终证明确实是我们的品种更好。这也让我更加确信:只有菌种或产品自身过硬,才能在扶贫中发挥更大作用。

全国大部分贫困县都将食用菌产业作为精准扶贫产业的首选,食用菌产业为打赢脱贫攻坚战作出了重要贡献。作为一名农业科技工作者,我始终坚持这样的观点:科学研究要主动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只要有利于农业农村发展的事情,我们就应该责无旁贷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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